距離上次回台灣有四個月了
跟前些年一樣, 回台灣當天正好是颱風夜. 老媽子很擔心. 堅持一定要來接機.車開到內湖, 蓋了很久的捷運工地裏, 沒看見幾個工人動工. 說真的台灣還是如同記憶中一樣, 有點亂' 有點髒. 下過雨的街道, 是蝨子的溫床, 我回來馬上就被咬了, 它的效率和政府比起來, 算得上頂尖.
晚上老朋友來訪, 閒話家常, 她說另一半失業後在家, 除了接一些攝影的小案子, 大部分閒賦在家, 脾氣也不好. 問了其他老同學的狀況. 工作生活上大都不是太好. 另一位同學的老公開的電腦公司也結束了, 還有負債. 另一位同學嫁給澳洲畫廊的小開. 幾位老同學的變化不大. 共同點是生活壓力頗大. 老朋友說新工作剛上班一個星期, 主管年齡比她還小, 她得從頭開始. 她的單位常常要加班, 眉宇中露著淡淡的哀愁. 我也趁機吐苦水, 說說自己在香港的辛酸奮鬥史, 希望鼓勵她一起奮鬥, 沒想到老媽子和老爹聽了卻很心疼, 憂愁也爬上了二老的眉頭. 唉, 反效果.
晚上的士林夜市因為颱風剛走, 逛街的人不算多, 10:30分人潮就散了.或許因為胃口不好,看見的小吃都不像記憶中那樣的吸引人. 今晚的士林夜市多了一份閑情,買了一些沒有用的雜物,心情像是回到大學時期.
這幾天遇到的計程車司機都斯文有禮貌, 其中一位是公職人員退休, 還不熟內湖的路. 談到以前公家單位的人事壓力, 他也不免喟歎, 我說現今一份工作做到老是很少見的了, 我就不知轉了多少次工作,聊到興起,停車時才發現他沒有按下跳表, 我估計了個數目給了他, 希望他從此生意興隆.
台灣的35元咖啡真不錯, 口味稍淡, 但是口感香滑, 生意倒是很好,香港朋友說, 想不到台灣大街小巷這麼多咖啡店, 獨具特色又便宜, 回香港前還說要到街角那家咖啡豆批發店坐坐. 她說喜歡整屋子的咖啡香和窗台前那部金色發亮的意式咖啡蒸餾機, 還有泛黃變舊的牆紙和桌布. 我以前也介紹朋友來這兒喝咖啡, 這次來, 老闆換了人, 不過, 店裡的擺設還是沒變, 感覺十分親切.
以前曾經工作過的那家食品公司, 居然把產品賣到飛機上了. 我預先訂的兒童飛機餐裏, 發現這家公司的雞蛋布丁, 蜂蜜蛋糕, 和台灣果汁. 深受我家安妮公主的歡迎. 這家公司還是堅持傳統台灣味. 更沒想到竟然頗受香港遊客歡迎. 我聽香港同事說, 香港的sogo, 健康食品, 各家超市的台灣展, 都能發現這家的蜂蜜蛋糕, 上次同事由台灣回來, 大家不約而同地買了蜂蜜蛋糕當守伴手禮. 我這次買了2包核桃糕回香港送人. 大家都稱讚好吃. 這家老闆個性孤寒, 但是產品真材實料. 我實在是佩服他. 他當初不肯批我的離職申請, 我雖然想再去拜會, 又擔心他會叫我回去上班.
這次有客人自遠方來, 所以安排特別節目. 這一天老媽子辛苦開車載我們去富基漁港吃海鮮, 蝦子' 螃蟹' 海瓜子' 石斑' 炒青菜, 大家埋頭猛吃, 新鮮美味的程度應該是全球第一. 價錢才只有香港三分之一, 真是價廉物美. 老媽子說因為有私人交情, 所以老闆給最好的材料, 那一條清蒸石斑可是頂級'老鼠斑', 一般餐廳叫價2000元以上, 那麼我應該修正說, 老媽子的友情價才是世界第一.
忠孝att的巷子裏有一家賣水晶的店. 我看到傳聞中的西瓜石. 超大等級超優的紅碧璽, 項鍊耳環整套的綠松石, 還有設計非常非常美的翡翠戒指. 看得我直流口水. 我一直夢想開的水晶店就是長這個樣子, 設計獨特, 品質超優.
我的朋友看上了那些用來裝飾的石頭豬, 詢問下發現, 一個乒乓球大的石豬要價450元, 若是黑石膽材質的要1800元. 真是離譜.售貨小姐說'黑石膽'很稀少, 哇勒, 要不是我小時候家就在鐵路車站邊, 知道鐵路路軌下的枕石到處都是'黑石膽', 我想我倆真的有可能讓小姐給唬了, 拿1800元的血汗錢買一顆路邊石頭. 呼籲大家小心這一家砍人的店.
約Shary吃早餐, 聽她說學長創業公司的狀況, 聽得人心大為振奮,看來前景可期, 心森林即將綠樹成蔭. 聽Shary說她最喜歡的藝術投資的發展藍圖, 才聽一半, 就得跟 Shary 說掰掰趕飛機, 意猶未盡, 真是可惜. 我最佩服Shary勇往直前的精神, 有計畫, 有膽識, 還有持續力. Shary 確是好樣兒的. 其實她的態度與膽識已經是超級藍鑽了.
台灣的媒體不僅沒長進, 而且越來越膚淺, 我發現到處都是幼齒文化的痕跡. 一般人過分追求精緻的物質享受, 欠缺自身反省能力. 看看對岸迎接奧運的全民動員力, 努力學英文, 努力建設. 台灣只是喊'加入聯合國', 膩死人的政論節目, 我們的精神目標在哪裡? 虛胖的經濟下一步怎麼走 ?我們的精英人才在哪裡?我真是為台灣著急.
上海的同學終於決定要把新竹的房子賣了, 這意味著旅居上海多年後, 終於要在當地生根了. 而我明年可以申請永久居民了, 正式成為香港人. 像我們這些青壯年人口, 多少的人需要往返兩岸謀生, 全球市場的競爭, 和對岸的交流不是喊台灣主體, 限制廠家不要去就能解決的, 政府真的應該務實一點.
人才要具備國際競爭力, 台灣才有希望. 去年9月才接安妮小公主到香港讀書, 這幾個月回台灣過暑假, 安妮順口溜了幾句英文, 又自願擔任菲傭和阿祖的翻譯, 讓台灣的親戚朋友訝異極了. 她當場打擊一眾大學, 中學, 小學的舅舅'哥哥'姐姐們的信心.我們台灣的英文教育出了什麼問題? 家長, 學生都知道英文很重要, 關心度高, 從小砸重金補習, 但是成效確是那麼低. 英文教師們,教育部的官員們, 大家都需要反思!
台灣人有人情味, 我都這樣告訴我的香港學生. 但是, 當我們一家子老人小孩在大雨清盆時在門口下車, 我的鄰居大車在後面猛按喇八, 呼喝我們讓路....我在士林夜市掉了一把傘, 隔幾天問賣飲料攤的年輕小姐, 她連頭也不抬地就語氣不耐煩的說沒看到. 我想老媽子是對的, 對於這些沒有教養的人, 自然會有人教訓, 用不著生氣.
我喜歡花蓮, 因為是我童年成長的地方. 從外公家門口看出去,我還記得那個充滿了日本殖民風格的木造的車站, 高聳的山, 乾淨的天空, 白白的雲, 蘇花公路清水斷崖深黑色的太平洋, 雪白浪花翻滾著. 金針花滿滿的把山鋪滿了厚厚一層的金色地毯, 煙霧嬝繞的紅葉溫泉, 溪邊潺潺的流水, 以及小路邊隨風起伏的稻穗. 我今年暑假太短了,聖誕節要回去看兩位阿祖, 重溫時間靜止的無壓力生活.
